家裡4億房產被拍賣,囂張大小姐終於學乖了?
浩浩
最近因為吳XX的倒下,曾經簽過他的“耀萊集團”屢上熱搜。
巔峰時期的耀萊集團確實算得上巨擘,商業版圖從影視到頂級奢侈品代理都有涉獵,據說身家不下130億。
但,此一時彼一時。就在這個月,耀萊老總綦建虹名下房產已經被公開拍賣,起拍價約4.2億。
有意思的是,很多人未必認識耀萊老總綦(音“奇”)建虹,但都知道他有個漂亮的女兒——人稱“耀萊千金”“追星界第一白富美”的綦美合。
綦美合年齡不大,現在也只是在英國讀大學的年紀,但是要論追星史,那可以說是相當資深了。
由於父親和成龍的商業合作關係,綦美合十歲就被成龍帶上了CCTV的舞台。
還在成龍的生日會上,和火遍全亞洲的EXO單獨在後台合影,被粉絲口誅筆伐。
為什麼後來吳亦凡單飛後,簽在了耀萊集團名下?據說就跟“耀萊千金”綦美合的鼎力推薦大有關係。
近兩年,綦美合比較出圈的新聞還有——被爆跟王一博交往。雖然雙方沒有承認,但是“耀萊千金”的業餘生活,看來沒怎麼受到父親公司破產拍賣傳言的困擾。
除了跟偶像近距離接觸之外,綦美合的日常基本上都和白富美小姐妹們相關,風頭最勁的就是,“華誼小公主”王文也。
王文也是華誼兄弟影視總裁王中磊的女兒,巔峰時期的大小王總,身價同樣以百億計。
只是這幾年,投拍的電影相繼流產賠錢。2020年底,華誼兄弟就已經欠了19.61億,資金鏈脆弱,王中磊的哥哥王中軍在2021年傳出被限制高消費。(不過很快被否認)
王中軍也坦陳過,自己的過於樂觀,導致了公司資金困難。
綦美合與王文也年齡相仿,“門當戶對”,連愛好都差不多,最喜歡的就是拍照發Ins,秀姐妹情誼。
跟閨蜜在微信群聊里對普通女孩看不上:帥哥是屬於她們的。
如果父輩的商業帝國持續興旺,“不懂事的小女孩們”估計還會繼續不加克制地追追星、秀曬炫……
但這幾年,父輩事業走下巔峰,小仙女姐妹花不得不學會雙腳着地,消停了一段時間。
可是,百足之蟲,死而不僵。就算家道中落,她們的生活水平還是高於常人。
只是,境遇已經跟之前大不相同,人生中“人間富貴花”這一頁已經落下帷幕,下一幕“破產千金記”的劇本又應該怎麼演?目前還沒法預測。
但是這樣的事並不鮮見,今天想跟大家分享兩個民國時期“千金”的故事。
公使夫人黃蕙蘭
黃蕙蘭是民國初期外交家顧維鈞的第三任夫人,爪哇華僑首富“糖王”黃仲涵嫡室所生的二女兒。
她的父親是一個很有商業頭腦的“富二代”,繼承父輩的商業版圖,業務從糖業到銀行、保險及航海業,辦事處遍布歐亞各大城市。1924年,總資產就有2億荷盾之多,位列世界第14大富翁,是真正的富可敵國。
她幼年生長在爪哇,因為母親沒有生下兒子,年少時就經歷父母分居,青少年時期隨母親與姐姐常住歐洲,一直過着豪門掌上明珠的生活。
富養長大的女孩,有條件接受上流教育,熟悉多種語言,做派西洋化,性格好強叛逆,自然頗有優越感,再加上長相標緻,被稱為“遠東最美珍珠”。
1920年,她在母親的安排下,與當時嶄露頭角的青年外交家顧維鈞在巴黎相識、結婚,成為中國公使夫人。挾慈父之多金,依貴婿之顯要,生活豪縱,非同一般。
黃蕙蘭晚年出過一本自傳《沒有不散的筵席》,看標題就能想象她公使夫人時期的生活。
在顧維鈞當駐法、駐英、駐美大使期間,她往來於歐美貴族巨富之間,參加的宴席不是英國女王主持,就是美國總統舉辦的,堪稱二十世紀版的“談笑有鴻儒,往來無白丁”。
顧維鈞回到國內任職時,她則往來於北平顧維鈞的居所和父親所在的爪哇家鄉,說服父親花了10萬元買下吳三桂為寵妾陳圓圓所建的府邸,又花了15萬翻修改造。
顧維鈞與黃蕙蘭
這座豪宅自帶新裝的暖氣系統,每天需要燒一噸煤。還有新式抽水馬桶、洗手間和冷熱水的浴室,以及為數眾多的客房、傭人房和狗圈。
她在書中頗為得意地回憶過,由於她外形高貴,又有多年海外生活經歷,熟諳外語,好多外國記者都誤以為她是“宋家三姐妹”之一。
當時的北平時局不穩,老百姓不敢隨便出門。只有她像一個公主一樣毫不在乎,坐着她的勞斯萊斯轎車,帶着司機和跟班隨便去哪兒,沒有人敢攔她。
有一次曹錕被軟禁在家,她泰然自若地走進府里,主動幫他的夫人偷運出她的首飾和錢。膽子之大的背後,還不是因為家世在撐腰。
總之,直到50多歲需要自己賺錢之前,她都是個真正的小公主。她的父親從來不拒絕她任何要錢的要求,父女倆都覺得這是父女之愛最好的表現,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都過着不用擔心錢的生活。
她的吃穿用度極盡奢華,是《Vogue》雜誌評選出的“中國20年代最會穿衣的時尚女王”。
後期和顧維鈞一起,出席了很多外交場合,是那時候的社交皇后。
她把旗袍穿出了自己獨特的韻味,曾經穿過的百子嬉春旗袍,現在還收藏於美國大都會博物館。
彼時,很多少女都將她的穿搭風格,奉為時尚聖經。
結果中年以後,父親在爪哇的財產被徵收。
父親去世後,他的情人們一分錢也沒有給她留下,自己在北平的財產也在戰爭中遺失殆盡。雪上加霜的是,顧維鈞後來也鐵了心要與她離婚,與另一位女士嚴幼韻完婚,走完剩下的人生路。
失去了父親和丈夫這兩棵巨大的搖錢樹,一夜之間從天上降落人間。
晚年她寓居在紐約的一個小公寓里,靠着自己殘留的財產度日,後來居然還有小偷來把她的很多珠寶偷了,走投無路之下,寫了這本《沒有不散的筵席》,希望賺點稿費過日子。
她曾經在筵席上認識的各路朋友,早都忘記了她這個人,晚年唯一欣慰的地方是:她為顧維鈞生育和帶大的幾個孩子,包括顧維鈞前任亡妻的兒女,因為她從小悉心呵護養育,視如己出,對她都很孝順,幫她維持了最後體面,讓她安度晚年。
1993年百歲之時,在曼哈頓去世。
獨立先鋒盛愛頤
盛愛頤是盛宣懷的七女兒,從小聰明伶俐、見多識廣,就讀於上海聖約翰大學,人稱“盛七小姐”。
(圖左為盛方頤,圖中為盛關頤,圖右為盛愛頤)
現在的人可能不太熟悉盛宣懷的名字,但是看過《走向共和》就會知道,盛宣懷是李鴻章的“錢袋子”,跟張愛玲算親戚,同樣富可敵國。
清末民初,盛家絕對是響噹噹的名門望族。
第一個民用股份制企業——輪船招商局;第一個電報局——中國電報總局;第一個內河小火輪公司;第一家銀行——中國通商銀行;第一條鐵路幹線——京漢鐵路;第一座公共圖書館;第一所近代大學北洋大學堂(今天津大學)……甚至紅十字會,這些名號,都跟“盛”家有關。
宋子文從哈佛大學畢業回國時,他的三姐還不是權傾一時的夫人,他還只能給盛七小姐的四哥盛恩頤打工,做一個普通的英文秘書。
盛七小姐相對低調,最著名的也就是她與宋子文的愛情八卦了。
傳說當時通過四哥認識宋子文以後,盛七小姐對這位海歸新貴心有所屬,但盛宣懷已故不能為她做主,母親看宋子文無權無勢,配不上她,堅決反對。
之後宋子文南下,再次回到上海時,已帶着新妻子出雙入對了。
宋子文後來生了三個女兒,分別起名為:宋瓊頤、宋曼頤和宋瑞頤。與盛七小姐一樣,都有一個“頤”字,這裡面的意義,大概只有當事人才能明了吧。
盛七小姐真正被記入歷史的,是作為中國近代第一件女權案的女主角。
1927年,母親庄夫人也去世之後,以盛恩頤為代表的幾個兒子都是“敗家子”,盛公館由盛轉衰。清算遺產的時候,盛恩頤提出將一部分公產基金在幾個兒子中間瓜分,這樣,以盛七小姐為代表的女兒們就一分錢都拿不到了。
盛七小姐畢竟是上海灘新女性,堅持按照法律,未出嫁的女子也有繼承權,與自己的哥哥們對簿公堂,引起社會上的極大轟動。
1928年法院判決,盛七小姐勝訴,可以分得遺產五十萬元。盛七小姐的膽識和氣魄,不光維護了自己的利益,更是為當時渴望做新時代新女性的同輩做出了有力的示範,從此之後,女性的財產繼承權的官司就有了成功案例。
雖然得到了應得的財富,但是畢竟那個時代,家族的主要財富仍然在兒子手上。
盛恩頤揮霍無度,分到手的家業基本上敗空了,1958年在窮困潦倒中去世。
盛七小姐雖為女流,卻沒有坐吃山空,1932年,盛愛頤投資創辦了百樂門舞廳,成為中國第一位涉足娛樂行業的女企業家,擁有了經濟獨立的條件。
直到後來,她因時代的客觀原因家財散盡,在五原路上一棟房子的汽車間里居住。
面對一切磨難,換了其他人可能早就受不了了,但是盛七小姐不反抗、不抱怨。
盛家在海外的親友聽說了她的際遇,寄錢寄物給她。每當親友寄的雪茄煙到了,她就坐在門口的小椅子上,優雅地抽起雪茄煙,在煙霧中打量着路人。
就是這種豁達與從容,伴隨着盛七小姐安然度過苦難,平靜走過艱難歲月,活到了83歲。
臨終的時候,親友陪在她身邊,送她遠行,她儀容整潔,從容體面,這是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背影。
看完這些“落難千金”的一生,一個很深的感受是,像《甄嬛傳》這樣大女主落難之後翻身報仇的劇本,更像是編劇出於惻隱之心,安排的美好願望;
像黃蕙蘭和盛七小姐兩位真千金,前半生拿到的都是開掛的爽文劇本,但是老天硬要給她們再續個“落難”反轉,再爛也要硬着頭皮繼續往下演,才更現實。
她們出生在別人夢寐以求的頂尖家族,手上那麼多財富,那麼多資源,突遭變故後無非和普通人一樣,要努力地、安穩地生活下去,維持平靜甚至平庸的人生而已。
如果對她們倆這樣的故事感興趣,有機會還可以讀一讀白先勇的小說《謫仙記》,女主也是上海大小姐,父母在太平輪上遇難,家產沉入海底,之後在異國飄零。
80年代被改編成電影《最後的貴族》,由潘虹和濮存昕主演。
一般來說,真千金們因為從出生開始,就得到了別人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豐裕生活,就算表面上大方親和,骨子裡也很難抹去天生的優越感和高傲感,不會輕易對人交心。
而且,因為從小習慣了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,她們沒有普通人那麼“勵志”、“雞血”,很多女孩其實也沒有什麼抱負,就是養尊處優,吃喝玩樂而已。唯一的差別是:運氣好的,爸爸能養一輩子;運氣不好,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。
可能因為前半生得到的愛足夠多,所以她們相對天真單純,對人對事比較溫和樂觀,即使落難也會向前看,遇到低潮也能安之若素,維護體面和尊嚴。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,也沒什麼資格自稱“千金”了,充其量只能算“窮得只剩下錢了”而已。
古往今來,眼見起高樓宴賓客,眼見樓塌了的故事並不少見,所以,無論何時,女孩們居安思危時刻保持敬畏,在無常到來時能夠守住一顆平常心,從高處墜落,腳踏實地踩到泥土,練出足夠的生存能力,才是最重要的。